关键字:《三言》《二拍》 择偶观 嬗变
众所周知,明朝是“天崩地解”的时代,社会经济发展带来人们思维观念上的改观,尤其是晚明新思潮带来民众思想上的洗礼。作为具有很强市民风情特征的短篇小说集,冯梦龙的《三言》与凌■初的《二拍》便生动细致地刻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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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这一社会世俗中择偶观的嬗变,这些众多婚嫁场面中既有官宦成婚,也有市井小民的男婚女嫁,从中可以看出晚明婚嫁中的择偶观有以下几个变化。1. 重门第转向重财礼 “昏礼者,将合二姓之好。①”婚姻常被用作联系彼此家庭之间的纽带,特别是在政治上的利害关系。自魏晋至唐代,门第高下是婚姻中最主要的择偶标准,或同为官宦人家,或共为书香门第,或同出自富裕之户,或共为贫富之门。东晋时,谯国的桓冲娶琅琊王恬女,醒冲侄女(桓玄姐)嫁王敬弘,桓、王为两代姻亲;据陈鹏《中国婚姻史稿》从《文苑英华》里所录数则唐人墓志中看:崔姓墓主其夫不是荥阳郑氏,便是陇西李氏、范阳卢氏;陇西李姓墓主,其妻莫不为荥阳郑氏和清河崔氏、范阳卢氏。
考察《三言》《二拍》中记载的婚姻中,明代以前多是言及门第相称,如《闹樊楼多情周胜仙》:宋朝的周大郎不同意女儿与范二郎的婚约说“他高杀也只是个开酒店的。我女儿怕没大户人家对亲,却许着他!你倒了志气,干出这等事,也不怕人笑话”;《金玉奴棒打薄情郎》:宋代绍兴年间,团头出身的金老大虽是有万贯家财,嫁女时却“倚着女儿才貌,立心要将他嫁个士人”,哪怕是穷的一名不文的“白书生”莫稽。然而莫稽及第后,也因婚姻中门第不相称而不念旧恩痛下杀手推玉奴落水,以期续娶好门第女子。《三言》《二拍》涉及明代尤其是晚明篇章时多以财礼多寡作为择偶的首要条件,如《韩秀才乘乱聘娇妻 吴太守怜才主姻簿》中,同样是书生的韩师愈,在聘朝霞时还拿出三十金,却一直因家贫未娶妻仅是在选绣女风潮中有幸乘乱聘了朝霞,但风潮平定后却遭到丈人悔婚,金家想将女儿嫁给同乡商人的儿子,甚至不惜对簿公堂;《唐解元一笑姻缘》中华府补给唐伯虎的妆资是“金千两”;《王娇鸾百年长恨》中也提到“魏家十万之富,妆奁甚丰”;一般乡绅也要出到“聘礼四十金”,家里的小妾再嫁为妾也要“一千贯文财礼”。这种婚姻中重财现象在其他明代背景小说《型世言》也有记载,家境贫穷的自耕农支佩德要娶亲,媒婆道:“少也得二十两,还有谢亲、转送、催妆、导日,也要三四两。”②这股侈糜风甚至于连统治者都要下令整改:“明洪武五年诏曰‘古之婚礼,结两姓之欢,以重人伦。近世以来,专论聘财,习染奢侈。其仪制颁行,务从节俭,以厚风俗。’③”《三言》《二拍》正是将晚明时期的婚姻世风已由重门第向重财礼转化中描绘出来。
2. 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”转向自主择婚 在古婚礼中“父母之命”成为婚约成立的必要条件,是婚姻合法的要件。《孔子家语·嫁娶》也说:“男子不专娶,女子不专嫁,必由父母。”媒人原先的地位也很高,“媒氏,掌万民之判”,奉行古婚礼,父母在择偶中起关键作用的。在唐传奇中元稹的《莺莺传》中张生虽与崔莺莺相恋,却因考虑外界因素而最终抛弃莺莺,而“时人多许张为善补过者”;蒋防的《霍小玉传》中小玉与李益相爱并共度了八年生活,而李益最后却另选高门使小玉痛心而死。唐传奇中的男女青年还不能自主择婚,而在《三言》《三言》中却出现自主择婚现象。古礼中的父母之命已逐渐转向青年男女自择婚姻,其中有两种现象比较突出:一方面,儿女与父母在择偶中的对抗。父母在婚姻中的权威减弱,往往又以儿女的挑战获胜而结局。如《乐小舍弃生觅偶》中乐和因顺娘不肯婚娶:“同般生意人家有女儿的,见乐小舍人年长,都来议亲,爹娘几遍要应承,到是乐和立意不肯,立个誓愿,直待喜家顺娘嫁出之后,方才放心,再图婚配。”《陶家翁大雨留宾 蒋震卿片言得妇》中陶幼芳因不满父母之命嫁给盲人而约表兄私奔。在婚嫁择偶方面,青年男女已有自己的主体意识,并采取行动与礼教传统中的“听命于父母”相对抗,最终得成眷属。另一方面,女性在自主择偶中较男子更主动。女子主动看中男子,而采取相关行动去努力追求。周胜仙与范二郎“四目相对,各自有情”,胜仙却更加主动:“我若嫁得一似这般子弟,可只好哩!今日当面错过,哪里去讨?”立即暗示范二郎去求亲;璩秀秀主动要求与崔宁结合,崔宁却不敢应承,在秀秀的“威胁”下才不得不带她私奔;李莺见到张生后,更是直接荐婚,要求张生请媒来娶,并认为 “私奔”中所归得人是件高标史册之事:“皆有私奔之名。而不受无媒之谤。盖所归得人,青史标其令德,注在篇章”。想法更是具有时代的进步性。
3. 强调贞节观转向僭礼越制 在宋明理学的倡导下,明代的贞节观进一步加强。儒学大师程颐提出:“饿死事小,失节事大。”强调婚姻中的守节,要求“好女不事二夫”;在元代《元史·列女传》记载:丁从信妻李冬■和惠高■妻李氏,因父母夺嫁而。赵美妻王氏,夫亡后,其舅姑逼她改嫁,遭拒后便让族侄收继她,“王氏拒不从”,但舅姑仍“迫之力”,王氏“知不免,即引绳自刭死”。但晚明思想中却坦率表露内心和人生的,正如《三言》《二拍》中所描写的,《况太守断死孩儿》中的邵氏立志守节,却因内心与一个粗笨丑陋的家人私通;《月明和尚度柳翠》中也提到连得道高僧玉通禅师都控制不了内心的欲而破戒。凌■初曾借陆氏之口发表一通言论:“天下事有好些不平的所在!检测如男人死了,女人再嫁,便道是失了节,玷了名,污了身子,是个行不得的事,万口訾议。及到男人家丧了妻子,却又凭他续弦再娶,置妾写婢,做出若干的勾当,把死的丢在脑后不提起了,并没人道他薄幸负心。”为要求女子守节鸣不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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